门（林钰澔）

吴伟平

我的老家有一扇门，它又老又旧，一动它就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声音，但也承载着我许多美好的记忆。

小时候和外婆吃完午饭坐在椅子上看电视，小伙伴在门外喊：“我们去玩吧！”我就从椅子上“蹦”起来，匆匆忙忙跑出去，推开那扇门，是小伙伴站在那里等我。我们一起奔向稻田，在里面的水洼找田螺，我们先到边上找一片大一点的叶子，跳下水洼，把找到的田螺放到上面去，看看谁找得多；运气再好一点就可以抓到牛蛙。接下来我们就拿着“战利品”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去，那是一条小河，我们坐到河边，到河沿捡石子，用来打水漂，玩完了我们就跑回家里去。

打开那扇门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惊喜等着我，有时是一颗芒果，有时是一根新的笔，或者是我爱吃的面包，这当然是外婆放的。这时，外婆正在外面喂鸡鸭，等着外婆回来的我也不会无聊，我会把“战利品”都放到盒子里面，外婆一回来，我就向她展示。

吃过晚饭以后，我又会推开那扇门，晚上我的小伙伴也会来找我玩，我们跑去土坡上看星星，那时星星又多又亮，我们躺在土坡上边看星星边聊天，又在大人的呼唤中回家，推开那扇门，是外婆在看谍战片。

自从上了小学后我就不曾回到那里，那扇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又老又破，我推那扇门……

吴伟平

老门（林钰澔）

我的老家有一扇门。它的漆皮早已斑驳，木板也被岁月啃出细密的裂纹，轻轻一推，就发出 “吱呀——吱呀——” 的叹息，像位暮年的老者在絮叨往事。可在我心里，这扇又老又旧的门，藏着一整个闪闪发光的童年。

小时候，夏日的午后总被蝉鸣泡得软软的。我和外婆吃完午饭，挤在藤椅上看电视。藤椅 “咯吱咯吱” 晃着，外婆的蒲扇 “啪嗒啪嗒” 摇着，我的眼皮也跟着 “打架” 时，门外忽然炸响小伙伴的呼唤：“走哇！去抓田螺咯！” 我 “嗖” 地从藤椅上弹起来，鞋都没穿好，就慌慌张张往门外跑。推开门的瞬间，阳光裹着热风扑进来，小伙伴们笑闹的脸在门后闪闪发亮。

我们像一群撒欢的小兽，冲向屋后的稻田。水洼里的田螺，是我们最爱的 “宝藏”。找片宽大的荷叶当 “盘子”，跳进水洼时，泥浆 “吧嗒吧嗒” 溅在腿上也不管。摸到田螺，就 “哗啦啦” 倒在荷叶上比谁的多，偶尔摸到滑溜溜的泥鳅，能把所有人吓得尖叫着蹦出水洼，笑成一团。要是运气好，在水草里撞见牛蛙，我们就趴在田埂上，屏着呼吸看它 “扑通” 跳进更深的水湾，那股子兴奋能让我们念叨好几天。

玩累了，跑回家推开那扇门，总藏着外婆给的惊喜。有时门后的挂钩上挂着黄澄澄的芒果，有时是刚出炉的、还冒着热气的面包，最贴心的是，寒冬时门后的旧桌上会静静躺着一杯温得恰到好处的姜茶。我知道，这些都是外婆趁我疯玩时，悄悄放好的。

外婆总在门外的晒谷场喂鸡鸭，金黄的玉米粒撒下去，鸡鸭 “咕咕嘎嘎” 涌上来。我守着门，把白天的 “战利品” 一一码进木盒：田螺壳要摆成小山，牛蛙干（其实是晒干的田螺壳，我们硬说是牛蛙）要排成队列。外婆一进门，我就 “哗啦” 掀开盒盖，像献宝一样给她看。外婆总笑得眼睛弯成月牙，用粗糙的手掌揉揉我的头：“咱们孙厉害哟！”

暮色漫进老门时，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刻。晚风卷着炊烟的香，小伙伴们的呼唤声又飘在门前：“看星星去咯！” 我推开门，把屋里的灯光锁在身后，和小伙伴们冲向村外的土坡。那时的夜空像撒满碎钻，星星又多又亮，我们躺在柔软的草甸上，看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天际，叽叽喳喳地猜哪颗星星住着神仙。直到村里的炊烟淡成墨色，大人们的呼唤声漫过土坡：“回家咯——” 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跑回去。

推开那扇门，屋里的暖黄灯光裹着外婆的身影。她守着老式电视机，谍战片里的枪声 “砰砰” 响，可外婆的眼睛早就半睁半闭，在沙发上打盹。我踮着脚走过去，给她盖上薄毯，外婆惊醒时，总会往我手里塞块甜甜的米糕，说：“咱孙儿饿啦。”

后来，我上了小学，跟着父母搬到城里。那扇老门，渐渐被锁在岁月深处。再后来听回乡的亲戚说，门更旧了，漆皮掉得只剩零星几块，木板也开始发霉，可我总梦见那扇门，梦见 “吱呀” 声里涌进来的阳光、田螺、星星，还有外婆掌心的温度。

如今，我偶尔回到老家，站在那扇老门前。抬手轻推，“吱呀” 声依旧悠悠扬扬。门后的晒谷场空荡荡的，鸡鸭的 “咕咕嘎嘎” 成了遥远的回忆，可那些藏在门后的、闪闪发光的童年碎片，永远在我心里鲜活——那是老门送给我的，最珍贵的礼物。